先是甜歌《茶山情歌》作为开场，然后是手风琴独奏《墨西哥帽子舞》，紧接着，爆笑小品《男朋友》登场……欢声笑语不断、台上台下春意融融。

　　几天前，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综合科举办了一场特殊的新春联欢会。会址选在该科的会议室兼医生学习室，约20平方米的空间挤坐下20多人后，显得非常紧张。所有上演的节目都是医务人员利用业余时间紧急排练的。说它特别，首先是主办方特别。“与其他科室不同，我们综合科的患者很多都处于肿瘤急危重症、肿瘤终末期姑息治疗等阶段，已经快走到人生的尽头了。”该科主任医师吴晓明说，“面对饱受疾病折磨、情绪悲观、无望的患者，如何让他们走得痛苦少些、尊严多些，一直是我们努力的目标。”

　　“今年，我们发现自己还可以做得更多。比如，让患者生命最后的日子多些从容甚至快乐、多些满足少些遗憾，或者让患者家属对失去亲人多些坚强面对的勇气。”吴晓明说。实际上，这样的启发源于2012年11月医院组织的一次台湾之行。

　　“在台湾，对于这类患者的治疗、照料叫做宁养缓和医疗。他们提倡做到‘四全’，即全人、全家、全程、全队。”吴晓明介绍说，全人就是关怀包括身心在内的整个患者，全家就是关怀包括家属在内的患者整个家庭，全程就是关怀包括身后事务在内的整个过程，全队就是由医护人员、营养师、社工、宗教人士等在内的整个团队提供服务。

　　这趟台湾考察，让来自北京多家知名肿瘤医院或综合医院肿瘤科、姑息治疗和止痛科的专家们感触很深。他们约定，回来以后也要着手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。“我们第一个搞活动，首先要把患者从彻底的悲观情绪中唤醒，让他们了解任何时候都有权利快乐。”吴晓明说。所以，此次联欢会参与表演的嘉宾和观众的身份也很特别，他们既有住院患者和家属，也有来自兄弟医院的同行。

　　交谈间，联欢会进入诗朗诵环节。一位乳腺癌患者坐着轮椅上台，笑得温柔，台下掌声雷动。击鼓传花环节，一位患者家属被点中上台，即使唱一首简单的《新年快乐》，也感慨得热泪盈眶……

　　“参加这样的活动，让我更加懂得了感恩和珍惜。我有没有可能完成爸爸最后的心愿，带他去天安门和毛主席纪念堂看看？”一个20岁左右的姑娘现场发问。“我们一定要帮你完成这个心愿。”医生们异口同声地回答。此时，最后一个节目——合唱《明天会更好》的前奏适时响起。

　　据吴晓明介绍，新的一年，他们将要尽可能帮助患者完成最后的愿望，一些面向患者和家属的生命教育活动也正在筹备当中。

　　走出医院大门时，整个城市已笼罩在大片大片飘飞的白雪中。由于下雪的缘故，傍晚的北京显得比往日温暖了许多。海派作家陈丹燕在一本小说中曾这样赞赏女主人公的坚强、高贵：“幸福哪怕只是露出一个线头，她也能把它拽出来，精心编织成一件美丽的毛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