帕奇想成为一名医生,后来进入维吉尼亚医学院学习。他把欢笑看做是医治病人的重要处方,总是装扮滑稽地来到病房,想方设法使每一位病人都开怀大笑。为了打破传统,建立新型的医患关系,帕奇最终惹恼院长并被勒令退学,又不幸痛失女友……
日前,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举办了一次“青年医师沙龙”。活动中,年轻医生带着笑、含着泪重温了这部根据真实故事改编的美国电影《心灵点滴》。影片中那位充满热情并努力用爱去关怀病人的帕奇,引发了他们的共鸣与深思,也让这些走上临床岗位不久的年轻医生打开了话匣子。——编 者
沟通的关键不在于花多少时间,而在于是否用心
张鑫鑫(骨科):《心灵点滴》中这样一个情节打动了我:帕奇和其他医生一起跟着教授查房,大家来到一位患糖尿病足的病人身边。在教授和其他人都在讨论糖尿病足的发病机制和不良预后时,帕奇却关切地问了病人一个问题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病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后,帕奇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。这一瞬间,病人原本因恐惧而紧绷的脸上立刻绽放出了轻松的笑容。以前带教老师告诉我们,给患者听诊的第一个动作应该是把听诊器放在手心里温暖一下,尤其是在冬天。但在日常工作中,我们有时会忙得根本记不清病人的名字,也会冷冰冰地对病人说“28床该抽血了”、“35床该换药了”。我们有时会顾不上多问病人一个问题、多给病人一个微笑。然而,这些真是我们做不到的吗?
万 鑫(神经外科):外科医生给病人换药撕胶布,有的人就随手一撕,让病人痛得要命。但如果医生一边安慰病人,一边慢慢撕下来,患者以后换药就会非找你不可。临床中的每一个小操作,都会影响医生在病人心目中的形象。我实习时跟着教授去病房看病人,有一位病人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,教授进病房前让我把白大衣脱了,然后我们穿着便装进去,不久就和病人轻松地聊了起来。晚期癌症患者在身体状况十分不佳的情况下,一份内心的欢愉和宁静是非常难得的。当你知道病人的预后不好时,千万不能流露出绝望的神情,你要鼓励他:“现在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了,但你一定要坚持现有的治疗。”帮助患者建立乐观的态度,也是我们的责任。
杨页多(妇科):谈到沟通,我们总爱说:“多沟通?我们哪有那么多时间!”其实,沟通的关键不在于花多少时间,而在于你是否用心。就像帕奇的室友,他每天都去看那位不吃饭的病人,却怎么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,而帕奇却一下就能让病人振作起来。记得我刚参加工作时,有一次上手术,患者是一位60来岁的农村老太太。术前准备阶段,麻醉师忙着贴心电监护、抽药品,老太太则紧张地用双手把着手术床两边的扶手。这时,巡回护士走了过来,把被掀开的手术单轻轻盖上。看似无足轻重的一个动作,没想到竟然把老太太感动得哭了,她连声说着“谢谢”。遗憾的是,很多人只想到手术开始后这个单子将被重新揭开,而没有意识到,即便是这样一位老太太也需要尊重。
医生越来越忙,与患者说的话却不能越来越少
刘 婷(骨科):到临床之后,我发现我们能使用的一些术式,以及放疗、化疗技术等都越来越先进,但我们的患者不是更加安心,而是更加担忧和困惑。其中的根本原因,就是医生越来越忙,与患者说的话越来越少。由于骨肿瘤的特点,我在工作中也常常接触到电影中那样的小朋友。他们天真烂漫,却又恐惧迷茫。他们可能仅仅因为怕打针而整日愁眉不展,却也可能因你一句简单、幽默的玩笑和鼓励而信心倍增。这些小朋友很可怜。为了争取生命,我们不得不残忍地截去他们的肢体。除了怜悯,我们也许更应该想想:在他们有限的青春年华中,我们还能给予他们欢乐与希望吗?我们如何才能用自己的关怀去帮助他们坦然面对不完美的人生?
周丽娜(影像诊断科):在传统医学教育中,医生需要与患者保持适当的情感距离。但帕奇不是这样,他总是想方设法去拉近与病人的距离,甚至会扮成小丑带去欢笑,以减轻他们的病痛。他的这种精神面貌以及对病人的态度,给了我很大的震撼。影像诊断科医生是临床医生与患者之间重要的沟通环节,有时我发现自己说同样一句话,只要语气不同,患者的感受就会很不一样。一位患者前来询问报告单的具体内容,如果我生硬地说“去找临床大夫问”,就很容易激起对方的火气。通常情况下,我会说:“你的情况我了解得很有限,最好还是跟临床大夫咨询。”虽然表达的意思一样,但患者更乐于接受。
韩 萱(口腔科):本来牙医是提高人生活质量的,但在肿瘤医院我们同样要治病救人。我接诊的很多放疗后的患者,总感觉他们虽然肿瘤治好了,命保住了,但生活质量仍然很差。在重病面前,不是每个人都有强大的内心能淡然面对,此时尤其需要医生的一声问候、一个鼓励。我的一位更年期女病人,不幸查出了鼻咽癌,从此寝食难安。每次为她做治疗前,我都会跟她聊聊天,从天气到饮食到家里老小。之后的治疗总是进行得非常顺利,而且在次日复诊时,她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:“大夫,昨天我终于睡了一个好觉,太谢谢您了!”没想到几句贴心的话,竟能让我以及我的病人都得到精神上的满足。
对于患者,一个会心的微笑往往胜过千言万语
何志斌(麻醉科):电影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这样一句话:“死亡不可怕,可怕的是冷漠。”在各个医疗场所,不难看到那些冰冷的病情交代与签字谈话、不耐烦打断病人的合理提问,甚至令人发指地公开讨论病人病情的场景。拒绝冷漠,不需要付出太多,也不用进行太多培训,只要我们把每一位病人都当做自己的家人或朋友,那该做什么、不该做什么,相信你懂的。既然我们面对的是一群特殊的患者——肿瘤患者,我们就更应尽我们最大的努力,在治疗疾病的同时,关注与疾病相关的社会、心理因素,从一点一滴做起,将冷漠拒之门外。在我们医院的手术等候区,高清平板电视不间断地播放着幽默短片和风光片,目的就是让等待手术的患者有个放松、喘息的机会。多用心,我们在人文关怀上就可以做得更好。
李嘉根(胸外科):在回访时,很多病人跟我说,手术没问题,但手术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,比如化疗和放疗有多痛苦、并发症有多难受……甚至有的病人去世后,他的家属对这些仍耿耿于怀。一个人得肿瘤,全家人的生活都将受到影响,而我们大夫所能做的似乎很少。医生眼中看到的,更多的是一个瘤子,而不是一个有社会和家庭背景的人。我们曾遇到一位年近九旬的早期肺癌患者非要做手术不可。从医学角度讲,这样的常规手术,成熟的胸外科医生都能完成。但我们是不是应该再考虑得多一点?比如老人的身体和精神状况、家庭的经济状况、子女的态度意见等。综合权衡诸多因素后,我们最终建议老人保守治疗。医学永远不单纯是治病。技术之外,医生也需要人文观念的支撑。
兰 波(内科):虽然医生扮小丑、免费办医院等形式在今天看来都不太现实,但观影完毕我仍不禁扪心自问:在肿瘤医院工作,见多了生离死别,就应该变得麻木不仁吗?其实,越是明白了生命的脆弱,才应该更加敬畏生命。我们的服务对象可能是这个社会上幸福指数最低的人群。他们饱受肉体和精神折磨,难免会心情低落甚至情绪暴躁。他们既依赖我们,又可能对我们产生抵触情绪,内心的矛盾可想而知。无论如何,爱心和耐心是一名医务工作者最宝贵的品质。
张业繁(腹部外科):帕奇每次步入病房,都会对病人露出善意、慈祥的微笑。在我国的医疗现实下,我们可能没有时间在患者的床边与其促膝长谈。但我们要想到,仅仅一个微笑就能拉近与患者的距离,因为善意从来不会因表达的多少而有差异。对于患者,往往一个会心的微笑胜过千言万语。这是我们每位医疗工作者都深深懂得,却又未必人人能做到的细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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